“林晚, 回頭。”

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 那瞬間她腦海一片空白，身體下意識照著他的話轉頭，隔著噴泉池，她看到拿著手機對她笑的池櫟。

周圍的燈光不及他眼中的光芒。

隱隱有水珠從噴泉池中濺出，水汽暈染了周圍的空氣，連帶著林晚的眼中也有了濕意。她看著池櫟一步步朝她走來，心中想要哭的欲望十分強烈。

她知道池櫟有多忙, 也未曾期待他真的會回來。

“怎麽不說話？”池櫟已經走到林晚的面前，神色疑惑地看著她。

他從B市風塵仆仆趕過來，哪怕他語氣輕松地同她說話, 臉上的疲憊卻騙不了人。

林晚吶吶開口：“太感動了。”

池櫟一下子就笑了起來：“多相信我點，答應過要陪你高考的。”

“可是你明天的比賽怎麽辦？”

“不去了。”

林晚失落：“好可惜啊。”

池櫟敲了一下她的腦袋：“想太多。”他道，“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？”

林晚想了想, 不太確定道：“人生有得有失。”

池櫟嗯了一聲, 心裏卻想，這小姑娘果真記住了他所有說過的話。

若不是怕影響到她，池櫟今晚才不會如此克制。

“意思是, 雖然放棄了比賽，但是會從其他地方得到彌補。”林晚分析著。

池櫟嗯了一聲：“我賺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林晚並不清楚這之間的聯系, 但池櫟已經轉移了話題，林晚很快就把問題拋到腦後。

她跟池櫟在小區走了好幾圈，說了一會兒話，池櫟把她送到了樓底下。

“早點睡, 明天加油。”

林晚嗯了一聲，但卻沒有上樓，有些糾結地看著池櫟，手無意識地拽著自己的衣角。

“怎麽了？”池櫟輕聲問。

花了很長時間，林晚才鼓起勇氣：“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？”

“……”

池櫟沒說話，眼神沈沈地看著她。尤其那雙漂亮的黑眸，看人時帶著逼迫人心的味道。林晚一慌，只能胡亂解釋：“你以前扯了扯我的辮子，我就拿了三科年級第一。如果你今天抱我一下，我就有信心能考好了。”

“行了。”池櫟笑了一下，張開雙手，“抱一下？”

林晚慢慢走向池櫟，然後伸手抱住了他。那一瞬間，心跳難以自抑地劇烈跳動，所有沈睡的神經在她抱住他的那刻蘇醒，她的腦海裏早就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洶湧之態。

偏偏有人，又在她躁動的神經上加了一把火。

他攬住她，身上是好聞的氣息。他帶著笑的聲音離她極近，笑時胸膛震動的頻率順著她的側臉蔓延進她的腦袋，帶來一陣酥麻。林晚閉上眼睛那刻，感覺到一只手輕輕搭在她的頭上，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發。

“學神的好運都給你。”

與池櫟分開後，林晚暈乎乎地上了樓。

她前腳剛回了家，韓素梅後腳就到。林晚嚇了一跳，怕韓素梅看到剛剛的畫面，於是暗自打量著她。韓素梅臉上並無異色，說話也是平日的模樣。

按照她的性格，若是看到剛剛那一幕必定會大發雷霆的。

林晚松了一口氣，因這事打岔，她激動的心情也平覆了不少。

接連兩天的考試，林晚每天都能見到池櫟，晚上也能跟他說說話，特別的開心。在這樣放松的心情下考試，林晚覺得自己發揮得不錯。

考完最後一門的下午，整個學校充滿著歡聲笑語。林晚從教室出來，一路看到的都是笑臉。她心裏也輕松，低頭給池櫟發消息。

消息還未發出去，林晚被班上的女生攔住：“等下班級聚會，我們一起去吧。”

林晚有點為難：“我晚點去行不行？”

“劉啟包了車，就在校門外。”女生勸著她，“別擔心，這種聚會太難得了，你爸媽肯定不會反對的。”

他們這裏圍了一圈人，班上其他同學湊過來，聽說林晚不打算去，紛紛勸著。林晚拒絕不了只能答應了，她跟著班上的同學下樓，最後在門口看到等著的顧茵茵。

顧茵茵看到林晚有些驚訝，把人拉到旁邊：“你怎麽也來了？不是說要去見學神嗎？”

“我也想啊。”林晚無奈道，“班上同學不讓走啊。”

顧茵茵笑了起來：“你晚上小心，說不定男生集體要跟你表白。”

“不可能的。”林晚篤定道，“他們都不怎麽敢跟我說話。”

大概清冷美人這個稱號流傳範圍太廣，男生都不太會在她面前找存在感。

很快，班上的人差不多來齊。

林晚跟顧茵茵上車找了位置坐下，池櫟的消息也傳了過來。

“在哪裏？”他問。

林晚糾結了一下，還是如是說道：參加班級聚會的路上。

那頭正在輸入了好久，林晚也捧著手機看了好久，最後看到他發來簡短的一條：你先玩。

而後是：記得給我留點時間。

林晚握著手機，笑容慢慢浮現在臉上。有同學經過她們的座位，調侃問林晚怎麽這麽開心，旁邊的顧茵茵隨口道：“考完誰不開心啊。”

“也是。”同學很快就被顧茵茵打發走了。“不用謝。”顧茵茵想也不想就沖林晚擺擺手：“我還能不理解你嘛！”

這話她說得極有底氣，畢竟她從高一就開始戀愛，如何不知收到心上人消息時女生會有的表情。

“還沒在一起呢！”林晚輕聲呢喃。

“我瞧著不遠了。”顧茵茵同樣笑瞇瞇的。

他們很快到了劉啟訂的飯店，一個班霸占了兩個大的包廂，很快熱熱鬧鬧地坐滿了。

菜還未上，大家各自坐著聊天。不多時聽到外面傳來熱鬧的說話聲，有人去外面打探消息，發現學校其他班也來這裏聚餐了。

“理科重點班也來了。”有人喊了一句，倒是有不少人看了林晚幾眼，顯然想起了金童玉女這種說法。

林晚在眾人面前神色淡淡，唯有顧茵茵在她耳邊調侃說了一句小竹馬，她才不輕不重地拍了她一下。

好在很快上了菜，大家的註意力也都轉移了。林晚一邊吃著飯，一邊跟池櫟聊著天，話題平常，倒是池櫟讓她發定位時，她的眼皮跳了跳。

總覺得他是要來找她的。

吃飯過半，班上的男生一人拿著一瓶啤酒朝女主的桌子走來，包廂裏熱鬧得不行，起哄的聲音把隔壁包廂的同學也吸引了過來。

“喝一杯吧，美女們。”脫下校服的男生自詡為男人，笑瞇瞇道，“我啤酒，你可樂。我幹了，你隨意！”

女生也是看熱鬧的，見為首的男生真的喝完一瓶啤酒，也都給面子的喝了一口。剛開始敬酒還有點秩序，後來場面亂了，大家各自找喜歡的女生喝一杯。

找林晚的男生尤其多，他們也不說話，雙眼紅紅的舉著一瓶酒在林晚面前晃，而後二話不說就幹了一瓶。教養良好的林晚只能禮貌性地跟他們喝了一杯可樂。

幾杯可樂下肚，林晚覺得難受，以上廁所的借口偷偷溜出包廂，而後松了口氣。

林晚沿著走廊朝外走著，外面的空氣比包廂內清新多了，也讓她的腦子稍微清醒一些。她慢慢走到樓梯處，目光在一樓晃了一圈，突然在門口處頓住。

池櫟正好走了進來。

看得出來他精心打扮了一番，沒穿自己常穿的休閑服，而是一身白襯衣黑褲子，袖子卷到手腕處，露出一截手臂。黑色的頭發也像是打理過，露出額頭，五官的英氣毫無遮擋，臉部輪廓英俊得像是雕塑一般。黑眸看人時，明亮而專註。

林晚被池櫟這般看著，心驚肉跳。不等她反應過來，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男聲：“林晚。”

林晚轉頭，發現身後那人是程致。

他似乎也打扮過，整個人幹凈整潔。但林晚剛剛享受了視覺盛宴，滿腦子都是樓下那個誘人的家夥。

因為她只是冷淡回道：“什麽事？”

“隨便聊聊。”他向前走了幾步，跟林晚並肩站在樓梯欄桿前，“出來透氣，剛好看到你在這邊。”

他偏頭，臉上的笑容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：“你今天很漂亮。”

“謝謝。”林晚輕聲道，心裏想著要怎麽辭別。

程致不知她心裏想什麽，有些緊張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要說的話：“林晚，我喜……”

“等很久了嗎？”

一道低沈而強勢的聲音傳了過來，兩人註意力都被轉移，池櫟踩著臺階，臉上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，緩慢而又從容地走到他們身邊。

他順手搭在林晚肩上，語氣熟稔而又自然：“等很久了嗎？”

“沒、沒有。”林晚有些緊張。

池櫟笑了一下，大概這舉動惹惱了林晚，她嘟著嘴戳了戳她的腰，含羞帶怯地瞪了他一眼，卻沒避開池櫟搭在她肩上的手。

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程致，他咬牙打斷：“池櫟學長。”

林晚這才發現程致還沒走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。池櫟懶洋洋掀起眼皮，“學弟好。”他疏離而又冷淡，“不好意思，我們有事先走了。”

而後便攬著人，大搖大擺地離開了。

程致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，沈默了半晌。

兩人默契走著，沿著走廊拐了個彎，離開了程致的視線。

林晚肩膀動動，眼神示意他把手挪開。池櫟卻沒有照做，盛裝打扮後的他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，就連低頭斂眉跟她說話的樣子，都帶著蠱/惑人心的味道。

“你等了多久？”他突兀地問了一句。

“你也太不會轉移話題了。”嘴上這樣說著，林晚還是低頭看了看手機，心裏估算了一下，“我也是剛出來，估計就等了三分鐘吧。”

“可我等了三年。”

林晚擡頭，對上池櫟深沈而又專註的眼神。她的腦部神經像要炸裂一般，腦海劈裏啪啦一陣虛響。

池櫟伸出另一只手，擺正她的位置，兩個人面對面相視，他的兩只手搭在她的肩上，似乎怕她跑走，又似乎想要與她親近一些。

親近一些，她才能聽到池櫟這一輩子第一次近乎撒嬌無賴般的告白。

“林晚，你讓哥哥等了三年。”他壓低了聲音，語氣暧/昧，“沒名沒分地等了你三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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